郁梨并非冒进的性格,十分清楚一再追问梁正平,惹傅瑾时不快,还引起猜疑。但早上林娴姿忽然打来那通电话,是梁正平再次加重砝码,告诉林娴姿,早在四年前她就被迫和傅瑾时同居,还提供了她大学休学申请。郁梨无法否认,又重点讲了梁正平疑似和莫士诚联手,现在接连提供证据,就是为了刺激她,引她对傅瑾时出手。梁正平乘机夺梁氏,莫士诚引渡压力也减轻。可林娴姿态度坚定,郁梨在电话里说服不了她,明日见面是走是等,超出她预计了。只能尽可能弄清梁正平动向,多掌握一些信息。“明天晚上。”傅瑾时语气风轻云淡,“我们回一趟南省,接机。”郁梨一激灵,勉强控制住表情,“回南省走高速四个多小时,下午出发吗?”傅瑾时居高临下,俯视她僵硬嘴角,“你明天有事?”郁梨点头,“明天星期六,秦主任双休,约好带我去一家云锦研究所了解面料。”傅瑾时沉默不语。漫长的注视,他站着,郁梨坐着。窗外市区高楼大厦,晴空万里,照射的他毫无阴沉的暗影,面色也未变,却仿佛回到去年,前年,高深莫测的压迫,潜藏着狂性和凶狠。郁梨看穿了,心虚提出反问,“你让你父亲回来,只是为把他放在眼皮底下安心?”傅瑾时抬手抚摸她脸颊,他指腹疤痕崎岖滚烫,粗粝刮过眼角,像硬实的滚烫铁块,裹着砂纸一下下磨融她伪装,暴露真实。“一半。”与回答顾星渊一样,傅瑾时神色讳莫如深。“他回来不好吗?那个记者出现,导致网上仍有许多猜测,他们回来真诚祝福,熄灭舆论。我亲眼盯着他,也保证我们婚礼如期举行。”“他们不可能公开祝福的。”“祝不祝福是他们意愿,可不可能是我本事。”傅瑾时勾她下巴,迫使她仰头看他,“相信我的本事吗?”郁梨手臂起了一层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隐约觉得他不仅单指梁正平听不听话,还仿佛是影射婚礼。必定如期举行。“秦主任说凤冠霞帔定制工期长,一个月办婚礼,可能时间不够。”傅瑾时弯腰。郁梨尚未反应,他手臂已经穿过腿弯,下一瞬位置颠倒,牢牢抱她坐在腿上,“工期长是因为工坊制作凤冠霞帔的手工艺人少,梁氏旗下有与政府合作的非遗扶持项目,点翠,螺钿,汴绣,鲁绣,不会来不及。”郁梨怔住。傅瑾时含笑拢她头发,动作柔情,目光和煦,“你不知道?”郁梨真不知道,但凡知道一点,她不会提出婚礼改中式。可晚宴上她借口身边无人懂古典文化,请求秦主任帮助,傅瑾时并未以此阻拦,他甚至提都未提。“这些项目都是之前在北方和政府维护关系的投资,有几次饭局就是带你去见负责非遗文化的领导,只是你不进包厢,在外面等我。”郁梨有印象了。北方那四年,遇上和南省没有交集的场合,傅瑾时会让她充当女伴。那时郁梨惊弓之鸟,做梦都怕两人关系曝光,勉强到了也不出现。不出工,不出力,问也不曾问,自然不知道。“那明天上午,我与秦主任看过面料,定下款式,发给你找人做。”傅瑾时搂进她,郁梨浑身硬邦邦,关节也僵硬,近距离望进他黑浓眼底,“行吗?”他怀抱束缚又滚烫,胸口一起一伏,稳健、沉着,游刃有余的力量感,衬得郁梨胸腔鼓噪,一下下怦怦敲捶。“不耽误下午回南省就行。”………………………………………………香江养和医院。连盈盈面无表情挂断电话,林娴姿接连三天没有来医院探望莫实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