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念初却觉得心里更苦了。“放开我!”已经离开房间了,保镖没有再钳制她,听她的话松开了她。许念初牢牢盯着已经远去的房间的方向,抹掉了残留在脸上的最后一滴泪。尚未看清室内的布局,黑布又被眼疾手快的保镖盖在她的眼睛里,许念初再一次陷入了黑暗中。被人推着,亦步亦趋地往前走。可她并不觉得害怕。强烈的悲伤激发了她的斗志,她一定要把一切弄清楚。了解当年的真相和接母亲离开,她通通都要做到。许念初没有再被人推着走,而是贴着墙壁,自己一步一步地摸索前进的方向,直到整个人进入车里,汽车的轰鸣声启动。在许念初离开之后,陈丽舒急忙掀开窗帘,期望能看到女儿的身影,可她的房间实在太靠后,除了大片大片的绿茵地,什么也看不到。失落地回到床前,尘封多年的记忆因许念初的出现被迫破出了一个细口,争先恐后地涌出记忆的牢笼里。坐在床前的女人在岁月的雕刻下有了苍老的痕迹,枯坐在床上,夕阳洒下,配合上她瘦削的背影,莫名有种日落西山的悲凉感。坐了好久,太阳都落山了,夜色笼罩了大地,床上的女人突然动了,她走到桌前,桌上有现成的纸笔。时隔多年,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陈丽舒知道,从来就没有逃避这一说。儿女都是人情债。拿着钢笔,落在半空中,有许多话想说,却不知从何说起。直到墨水“啪嗒”滴在纸上,晕出了一大片黑色,陈丽舒方才如梦初醒。换了一张纸,没有再犹豫。“顾烈,展信安。”经年的纠缠,落到纸上只剩一句,展信安。*陆氏大厦,已经下班很久了,陆景琛仍在办公室办公,堆积如山的文件和陆逸之背后阴险的小动作让他这几天忙得焦头烂额。“进。”敲门声响起,陆景琛见人进来,看也不看,“人见到了?”“许秘书见到了,现在已经回去了,严格遵守二十分钟的探视时间。”李明说完,办公室里只剩书页翻动的沙沙声,陆景琛龙飞凤舞地签下自己的大名,方才抬头。“她是什么反应?”李明回忆下面人的汇报,“许秘书很伤心。”陆景琛不意外地挑眉,不用想就知道她会是怎样的哭法。视线落到桌子上吐着钱的金蟾,陆景琛想起来她昨天乖巧可人的模样。在心里默默做了个决定,以后要是还是这么乖的话,就多带她去看几次。“李明,通知许念初,人也看了,明天开始准时来上班。”李明应了声“好”,心中却不解,这都已经订婚了,怎么还搅和在一起,他愈发看不懂陆景琛的行为了。他不再想起那个女人,而是合上文件,直接起身,该去看看顾宁了。陆景琛念及此,也是充满愧疚,昨夜还是自己鬼迷心窍了,扔下她一人独守婚房。明明是应该陪她的,可脑子里却满是许念初离去时与他对视的脆弱的目光。鬼使神差,真的是鬼使神差。